想當然, 在某個夜裏發現他出現在嘉德麗雅宿舍房間時，彼得托比帕克, 臉色, 是青的。

這件事發生在嘉德麗雅從斯莫維爾回MIT後第二周, 托比還沒撞見過嘉德麗雅跟他視訊, 至少克拉克沒有在鏡頭上看到過托比。

來MIT不是第一次，克拉克已經學會如何很好地混入學生群中、不惹人註目，一路暢行無阻溜進宿舍去敲嘉德麗雅的房門，嘉德麗雅也不會在打開房門、發現是他以後，露出半點驚訝的表情。

“不知情還以為你是喜歡上MIT的宿舍了。”嘉德麗雅調侃道，在開門放他進房時。看起來她正在做運動，一手戴著拳擊手套，上身穿了白色的運動內衣，下身是低腰短褲。她的前胸都是汗。

“實際上, 我是有些後悔沒有報名MIT。”克拉克答, 關上房門。他掃了眼房內；鄰近畢業, 宿舍裏大部分的用品都被裝箱打包、收拾整齊，筆記本攤在床頭、開著視訊，旁邊是裝了鮮花的透明花瓶, 兩個相框擺在花瓶斜後方，分別是嘉德麗雅跟拉娜的獨照, 還有一張是跟阿弗、巴基、托尼、娜塔莎。

拳擊球吊在窗口前，真皮做的梨球微微晃動。從這面窗望出去，看見的只有環繞校舍的樹林。

“這個嘛。”嘉德麗雅笑了笑, 拎起水瓶、灌了幾大口水。“我很確定你喜歡MIT宿舍的理由，是因為我在這裏。”她說，脫掉另一只拳擊手套走向他，打量他的目光意味深長。

克拉克當然明白嘉德麗雅這個眼神的意思。他順從地托起嘉德麗雅的腰，讓她能掛在自己身上，照往例、先給對方深入的吻，做足前戲之後才小心翼翼試探著進去，為的其實是嘉德麗雅饜足後、會對他敞開心房的那短短半鐘頭……

為了刷好感，他真的是什麽都給了。克拉克想，哭笑不得，只能安慰自己、嘉德麗雅長大了，他得變個方法哄她。

然後意外就發生了。沒有上鎖的房門打開，伴隨彼得托比帕克探頭進房間的第一聲呼喚。

“嘉德麗雅、今晚詹米準備開車載我們去校外吃飯──老天、什麽鬼！”

嘉德麗雅嚇得第一秒就從他懷裏跳開。尖叫著把衣服拉回原位。

站在門外的托比瞪著房內的一切，滿臉驚愕。

砰。托比驟然關上房門。

第一次做賊就被逮的克拉克意識到，大事不妙。

三十秒後，克拉克端坐在床上，跟嘉德麗雅一人床頭、一人床尾，中間用好幾個枕頭隔開，面對眼前沈著一張臉的彼得托比帕克。

“我想我們可以先來一次自我介紹。”托比開口，語氣是很溫和的，藏在眼鏡後的眼神乍看之下也是。他對克拉克伸出手，嘴角上揚，“你好，我是比得托比帕克，嘉德麗雅在MIT的朋友。”

克拉克盯著托比的手，嚴陣以待。蜘蛛俠的怪力他真的記憶猶新。

嘉德麗雅在旁邊盯著。盯著。就盯著。

“你好。我是克拉克肯特，嘉德麗雅家鄉的朋友，我們一起長大。”克拉克只能握住托比的手，在嘉德麗雅的目光關切下，還不敢對托比使勁──然而托比正在對他使勁啊！並不是真的鋼鐵之軀就根本不會疼！更疼的是他不被嘉德麗雅重視的內心！再一次體會到嘉德麗雅多偏心的克拉克委屈巴巴。

松手之後，托比退開，並沒有因為克拉克不反抗就滿意。“我就一個問題。你們是交往還是什麽關系？”

這一秒，嘉德麗雅迅速地跟他交換一個眼神；從這短短不到一秒鐘的四木相對裏，克拉克很賭定，自己在嘉德麗雅眼中，找到了一種，名為‘我去啊在外面浪要被家長逮到啦’的驚恐。

“我們是床──”伴關系。克拉克開口，給了一個B開頭的發音。

“我們是好朋友！”嘉德麗雅搶答，速度地截斷克拉克的話。同樣是一個B開頭的發音。

托比立刻皺起眉。用力地。不讚同地。像個單親媽媽那樣地。並且托了一下眼鏡邊。

“你們沒有交往？”托比問。

克拉克轉頭望嘉德麗雅。無辜地。

“我們、我們是……”跟托尼學了一口舌燦蓮花的嘉德麗雅詞窮了，罕見地。她看看克拉克、再看看托比，一咬牙，答：“當然，我們正在……交往。”

成了！克拉克在內心歡呼，並且沒有讓表情洩漏任何一丁點勝利的情緒。

然而托比並沒有因此放他們通關。相反地，他是更不讚同了。“嘉德麗雅，這裏有些事，我得告訴你。這個男人他──”

“我已經成年了、托比！”嘉德麗雅抗議。

托比拿掉眼鏡，揉揉眼睛。“安德魯也愛講這句話，然後哭著打給我讓我回紐約幫他收拾殘局。我知道你已經成年、有能力約束自己，但這個男人他可是曾經跟蹤你──”

“不要逼我提起你的紅藍緊身衣，好鄰居。”這是克拉克。他很緊張。

“我知道他跟蹤過我啊，托比。”這是嘉德麗雅。她不緊張。

然後他們三個同時楞了。

“等一下。紅藍緊身衣？你們見過面？蜘蛛俠跟超人？”嘉德麗雅脫口而出。

“等一下。你知道他跟蹤過你整整五天？在開學的時候？”托比瞪大雙眼。

“什麽？！五天？克拉克、你跟我說的是五次！”

“我──”

就在克拉克要開口的這一刻，房門又被打開了。這次闖入的是大奧斯本，表情尷尬古怪，摸摸鼻尖蹭進房內。

房內三人盯著朝空書桌挪去腳步的大奧斯本。盯著。就盯著。

“我是想告訴你們，這個。”大奧斯本開口，打開書桌抽屜，從裏頭拿出一個貌似迷你傑克南瓜造型的玩具，攥緊了，轉過身，幹笑著，說：“我今早，跟小貓實驗到一半的，監視監聽玩具呢，還放在這裏，並且我發現這玩具它是開著的，並且我意識到、我們的實驗，是非常成功的……”

一切盡在不言中。

老半晌，托比才扭曲著眉頭，盯著詹米手裏的南瓜玩具造型監控器，不可置信地說：“……南瓜？！”

克拉克看著嘉德麗雅。嘉德麗雅看了眼克拉克。

接著。

“──詹米是綠魔！！！”嘉德麗雅揚聲。手指大奧斯本。

“嘉德麗雅！”異口同聲。

最後不知道為什麽，事情就變成，他們四個一起搭詹米的車去城裏吃飯了。非常莫名其妙地。

彼此坦承之後氣氛吊詭古怪。身為主事者，嘉德麗雅致力於把自己埋盡放眼望去所有能下肚的餐點裏，試圖用不停的吃、來阻止任何人問她任何問題。

真的有夠尷尬；嘉德麗雅想，死盯著克拉克的那份甜點，只恨自己胃不夠大。

“一直吃不能幫助你逃避問題，小貓。”詹米悠悠開口。

嘉德麗雅搶了克拉克的果汁，把臉埋進杯子裏。裝死。

“這就是為什麽你拒絕點酒精飲料？”托比問，問的對象是克拉克。

“我的就是她的。”克拉克答。一邊給她剝蝦。

“她的還是她的……？”詹米不確定地說，盯著嘉德麗雅。

“他是我的員工。”嘉德麗雅不小心開口了。不管從哪個角度，這都是大實話。

詹米的表情變得很古怪，估計想去某些不太正經的方向。相較之下托比好單純，主觀認定這是在指克拉克任職於星球日報。

“算起來我們是同行。”托比開口，語氣比起先前、已經溫和許多，不知道是看出了什麽，突然選擇接受克拉克、並愉快地跟對方交起了朋友，“我一直想做一篇超人的采訪，不介意的話？”

克拉克笑了。“沒問題，大英雄。我也想做一篇紐約好鄰居的報導，不如，我們交換？”

“好主意。成交！”

“成交。”

嘉德麗雅啃著克拉克給她剝的蝦，看得嘖嘖稱奇。前面托比還在針對克拉克跟蹤她五天的事發脾氣，現在這兩人就握手言合了真神奇。茫然之中她跟詹米對上眼，倒黴被卷入還被她曝光身份的詹米正用愁苦的眼神盯她。

“我沒有秘密身份。”嘉德麗雅可得意了，“我沒有把柄！”

“吃你的，別說話。”托比對她搖搖頭，無奈無語。

克拉克瞥了她一眼，意味深長。嘉德麗雅自覺心虛，其實她把柄可多了，但她就是囂張，就囂張。如果托尼看到她現在的囂張模樣，一定很驕傲。不愧是史塔克教出來的女孩，天生只會橫著走。

“我覺得我們可以討論一下彼此的設備。”詹米不愧是奧斯本家第一繼承人，對於如何解圍、如何在尷尬中開啟不那麽尷尬的話題，大奧斯本很有一套。他露出溫和的笑容，把話題引導到一個四個人都能參與、又不會讓氣氛僵硬的方向去。也幸虧這間六星餐廳包廂隔音特好，他們才能放心討論。

克拉克樂於分享氪星科技與知識，奧斯本財大氣粗不在乎多做幾套衣服；全靠手工的一號蜘蛛俠展現了智慧的力量，嘉德麗雅覺得最有錢的應該還是自己吧。最後四個人約好改天一起做研究，一桌四個人有三個MIT生就是會得到這樣的結果。

這頓飯在科學狂熱中畫下完美的句點。

並且克拉克得到在她房間留宿的機會。

克拉克留宿嘉德麗雅房間、兩人孤男寡女都青春期的想也知道會發生什麽；嘉德麗雅覺得，這應該是托比媽咪允許這段戀情繼續的意思，雖然克拉克曾經跟蹤了她整整五天、讓托比忍不住往克拉克臉上揍了一拳。

熄燈前，嘉德麗雅忍不住提了這話題。

“五次？”

“這個嘛。”克拉克關燈，在她身旁躺下，“一天一次？”

嘉德麗雅覺得好笑。“你學壞了，男孩。”她說，盯著克拉克近在眼前的俊顏，“我就說，托比跟詹米人都挺不錯吧。”

作者有話要說： 聽說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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